[全职][伞修橙] 不着调（十七）
之前本来在考虑一个张安的脑洞，然而需要补太多基础知识，补得还没开始写脑洞就要合上了……于是先来写写这个-3-
一切人物属于原作，一切BUG和OOC属于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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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全职][伞修橙] 不着调（十七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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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沐橙上初一以来总是睡得很晚，美其名曰长大了要和哥哥们并肩战斗。
入学摸底她轻松拿下全年级第一，上了一个多月课，数学就掉到全班四十多名。几次课堂小测下来，成绩记录也上蹿下跳，被班主任笑嘻嘻地揉着头发激将了一句“沐橙挺文静的，就是做题有点儿马虎的呀”，气得卯足了劲儿回来加油。
和上赶着安慰的苏沐秋大相径庭，叶修听了妹妹转述这句话，一脸难以置信：他说你文静？
还有点不适应初中生活的苏沐橙同学想坚持文静一会儿，可惜没忍住。
夜里哥哥们开电脑打单子，她就坐在小桌前面，对着两人的后背研究数学练习册。眉头皱成一团，蓬松柔软的长发在头顶扎成个小丸子，做不出来了笔一丢往桌上一趴，丸子就跟着晃晃。趴会儿起来接着做，怎么说休息都不听， 坐得跟言情片一样海枯石烂。
苏沐秋有点担心，然而也有心无力。倒是叶修气定神闲，把教材拿来翻了翻：“讲得不浅嘛，不愧是大包邮区哈。”
“跟包邮区有个鬼关系啊！你大帝都下完单就坐家门口收！”苏沐秋毫无常识地反唇相讥。
叶修诸葛亮摇扇状摆手：“口不择言下本容易黑，沐橙这是还没开窍，等等就好了。”
跟着感觉走的人生导师兼妹控这下更愁了：“……多大了还不开窍啊？”
叶修莫名好笑：“苏沐秋同志你看看你，跟个孩子初一就早恋的娘似的，怎么当人生导师。”他乜斜着旁边屏幕，“赶快打，刚拍那符13%的暴击率，一会儿时效过了看你肠子和脸一块儿悔青。”
苏沐秋的符仿佛拍在了自己脸上：“能不能教沐橙点好？还有谁是娘？”
“你们又当我不存在！”灶台旁边的苏沐橙怒，把两袋香辣牛肉面的辣油全挤在叶修碗里，气势汹汹开始倒热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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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修不太能吃辣，也就火锅，泡面和面食调料里放一些。而这和苏家兄妹相比，已是两个次元的差距。两兄妹都是典型的苏杭口味，嗜糖，半点不能沾辣，顶多磕个糖蒜。于是久而久之，他习惯了吃泡面时一并解决掉兄妹俩的辣酱包，热辣的面汤催人一头汗，还能掩盖一些味同嚼蜡。
毕竟苏沐橙刚交完学费不久。
做代练，和工作室合作出攻略，打材料，写外挂，这些都是细水长流的工作。几家接下来能周转自如，然而突然拿一大笔钱出来，总要捉襟见肘一小段时间。这显著表现为苏沐秋和叶修频繁吃泡面，以及叶修说他一根烟掰两半儿抽（这是他用来和苏沐秋扯皮的招数，实则省着点，实在亏空就闻闻烟盒）。而且，他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点儿余粮，都在暑假旅游用了个干净。对此，苏沐秋一脸大义凛然地表示：口腹和精神之间，他选择让精神更富足一些。
“你的心灵熏陶全部miss，我只想吃生煎。”叶修补刀。
泡面吃得牙酸的时候，才能显示出脑补对食欲的重大贡献。叶修常挑在这时候逗苏沐橙高兴，给她口述“老叶舌尖上的中国”。之前专门讲过一回火锅，一边就着酸汤牛肉面，一边把他在北京转过的各色馆子给苏沐橙说了个干净，仿佛说话间泡面碗就成了冒热气的铜锅，下蔬菜包调料包的过程也瞬时变得神圣起来。
涮羊肉自然要吃老北京的。薄而均匀的牛羊肉片铺在盘里，粉红鲜白脉络分明，筷子轻轻夹起来，顺着火锅里翻滚的水花汆进去，变色之后再夹出来，肉仍是薄薄一整片。鲜汤锅底带点麻辣，原本的肉香吸足了汤，再往调料碟里滚上一滚，塞满一口肥嫩浓郁。至于调料，自然是稠稠一碗芝麻酱，浇上一小勺辣酱拌匀，再撒小把香菜。都是味道浓郁牵人食欲的材料，却绝不喧宾夺主。
不能吃辣，不太懂芝麻，更不能接受香菜，对羊肉的印象几乎一团膻气的苏沐橙丝毫不能理解，拿小勺有气无力舀着泡面汤捧场：“听起来很好吃哦。”
于是叶修继续开讲贵州酸汤，云南菌锅，一直把小姑娘说得流口水才罢休。还要欠揍地含沙射影：“做什么菜都放糖，吃多了容易智商下降。瞅瞅吉X家，真是生淮南则为砂糖橘。我下了火车就没哪一顿盖饭不是闭眼睛咽下去的。”
苏沐橙还没说话，平时半数时间负责掌勺的苏沐秋挑眉：“你刚说什么？”
一场战争就此打响。从“凭什么番茄炒蛋不能放糖” 七扭八歪地开始，以“到底什么菜涮火锅好吃”为转折点，在“嫌不好吃Ucan U做饭”处升华，最后以“好饿啊”告终。――这是每次三人固定的休战点。挑衅的吐槽的各自偃旗息鼓，负责做饭的依旧拎半罐子糖上阵，负责吃的口嫌体正直，半点也不少吃。
“好饿啊。”苏沐橙看着旁边两个泡面碗，叉子叉在碗盖上扎了孔，香菇炖鸡面的香气飘出来。
“特别香，像菌菇火锅。”她深深吸了口气，想起叶修讲的云南火锅店（“那个菌菇汤底，开了直接涮可是暴殄天物，一定要先盛一碗直接喝掉，鲜得从舌头尖一直酥到头发根儿”），边说边用笔尖戳着练习册封皮，也像用叉子那样，想扎一个洞。
“那你先吃，不用给我俩留。”苏沐秋人还在本里，丝毫不眷恋夜宵。
“不好吃……”苏沐橙又趴下，“泡面就是损人不利己，闻起来那么香，吃起来一点都不好吃。”
“这就对了，不是什么好东西，别吃那么多。”叶修退了代练号，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。他推开椅子站起来，没去够泡面，径直坐到苏沐橙边上：“练习册拿来哥给你看看。看完快睡，明早正经吃饭。”
刚被挤兑得当哥又当娘的苏沐秋在一边鼓励：“加油，寒假攒够钱了带你俩上北京吃火锅去。就吃叶修之前说你流口水那个。”
苏沐橙：“哇。”
叶修真诚地看她：“沐橙，我都馋了，你可加油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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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兄妹第一次一起吃火锅是那年冬天，荣耀开服前一天傍晚，陶轩请的客。
杭州已经湿冷了起来，还阴沉着下了小雨。苏沐秋和叶修套着大衣一路挤在一起去网吧买账号卡，而后自然而然被温暖的空调诱惑，预备直接呆到零点开服。
于是苏沐橙放学一出校门，就看到两个哥哥一米七几的个子撑在一把伞底下哆哆嗦嗦，见到她像见到中央空调一样扑上去。
“跟我俩回网吧先，今天陶哥请客吃火锅！”
“敬爱的苏沐橙小朋友，你再不出来，就只能吃冰棍了……”
“非也非也，不会变成冰棍，只会变成果冻。这才是冬天法术攻击的魅力……”
秋冬以来，各大游戏相关的网吧赛越来越多，从冠名和丰厚奖金来看，绝不乏实力强劲的赞助商。这证实了苏沐秋和叶修之前的判断：电竞正在沉静地积蓄力量，而一款真正脍炙人口，又在技术上具备潜力的好游戏，将成为一个时代的导火索。
他们心中知道，也在许多个困倦又没有烟提神的夜里聊过：如果只有一个突破口，那一定是荣耀。
在当时流行的几个大型网游里，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。玩得久了融会贯通，跨职业技巧、甚至采用跨游戏策略，都让他们的战术灵活到匪夷所思的地步，再加上一年多来累积的战绩，纸面实力绝对领先。往往报上ID时就招来身边一片议论，实战起来大多数时候也势如破竹。赢得多了，很快就在周边有了名气，聚焦了太多羡慕或狐疑的目光。电脑屏幕对面的对手常常忘记，这两个传说中江湖最强劲的角色后面，仍是两个刚刚十六岁的少年。
可不是没有紧张过。只是第一场比赛下来，苏沐秋鼻尖还沁着亮晶晶的汗珠，就朝着对手无比张扬地笑开，谁也没见他双手偷偷往长裤上一抹，洇下了浅浅的掌印。
叶修在对手面前配合着轻狂完，在旁边揶揄着悄悄递他一张卫生纸：“苏大大，手汗太多人容易虚。”
苏沐秋白他一眼：“好像你不紧张似的。”
叶修顺杆爬，立时举手捧心：“苏大大不懂，我这是面不改色心猛跳。”
后来嘉世网吧也跟着办过几次比赛，私底下邀请他们参加，其一是料到他们并无敌手，奖金几乎相当于拿来做个人情；其二也算借他们的人气，算是个小小的双赢。苏沐秋和叶修自然来者不拒，直到陶轩亲自出路费赶他们去外地参加比赛――
“每回你俩都冠军，奖金照单全收，还一群人围观，参赛费都不够我填电费的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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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嘉世网吧旁边的炭烧铜锅店，苏沐秋和叶修带着妹妹跟陶轩打了招呼落座。趁服务员倒饮料的当儿，拿出前一次外地比赛的路费，尽数还给对方。
他也没客气，接过清点：“哟，多了？”
苏沐秋谢了服务员接过杯子：“陶老板出的路费，这必须加利息。”
陶轩也笑：“不愧是常胜将军。”挥挥手里钱包，“那我就收下了，咱们来日方长。”
苏沐秋和叶修对视一眼，各自举杯，杯沿轻轻磕在陶轩杯沿的下方：“来日方长。”
陶轩点点头，下筷子帮着三兄妹涮了些菜肉，盘子也往那边挪了挪，又招手叫服务员来加了点心，再预约一份打包给他们带回家去。
他看看三个孩子，开了个玩笑：“瞧，那边人刚才以为我是人贩子，现在肯定在猜到底谁和谁销赃呢。”
一片轻轻的笑声。
陶轩又换了一副更慈祥的表情、仿佛家长会上父亲看老师一般问了苏沐橙几句，大多学业难不难、学校可否适应，学费是不是问题之类。苏沐橙怯生生回答，哥哥在一旁不时帮腔搭几句话茬。有时说着说着，几个少年不自觉放下拘谨，开起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玩笑。陶轩既不询问也不制止，就安静地在旁边听着。
“哟，我还没吃过正宗北京火锅呢，给陶哥说说？”
铜锅里汤底很快烧开，雾气蒸腾起来，他觉得有点热，索性敞开衣领扣子，吃饭的动作也比刚开头时更奔放了一些。少年们聊得开心，他也饶有兴趣地加入。这让他更像一个父亲了，然而无论对“父亲”这个角色本身，还是对面前这几个年龄大约刚有他一半的少年，都还远远称不上了解。
他也并未想了解，只是敏锐地看见令人期待的东西。
“现在暂时还没资金扩建，不过你们今天也看到了，网吧大门修了，好看吧？”他兴致勃勃地跟苏沐秋和叶修提起，网吧门口以前挂的是块灯箱，大红底色，夜间散出有些有气无力的白光。一个暑假下来盈利不菲，他便从门面开始，把四个大字换成烫金。
叶修笑而不语，苏沐秋给他加了些饮料，笑说：“我们当客人的，当然还是您说了算。”
陶轩抹了把额头上的热汗，继续话题：“我这儿读卡器多，玩荣耀方便，你们以后可要常来。喜欢最好，不喜欢可要和我说。”
苏沐秋把自己碟里一片牛肉卷着菠菜夹给苏沐橙：“一定一定。”
陶轩主动举了杯，和三兄妹示意：“走一个？”
四只杯子陆续见底，被窃窃私语的服务员质疑了一晚上身份的“人贩子”站起身来，掏出钱包结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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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网吧，苏沐橙以一张满分的数学考卷换得留下“看开服”的机会。虽然苏沐秋百思不得其解，游戏开服有什么好看的。
“我要在这儿给你们角色起名！”小姑娘理直气壮胸脯一挺，头上扎的小丸子也跟着晃一晃。
“成，看完咱就回家啊！过了困劲儿不睡，明天上学起不来没人管。”叶修笑着威胁她。
网吧一层几十台电脑的时钟一起，从23：59跳到00：00。
荣耀客户端首页在液晶屏幕上浩荡铺展开来，耳机里传来秒针倒计时和呼啸风声。
黑色底色铺开优雅而浩瀚的流动效果，带着锋锐的金属羽翼散落入屏幕，在中心聚成两簇。随后金石相击之声敲上耳膜，耀眼的剑与昏暗的盾凭空出现，在屏幕中央相交、嵌入羽翼中心。
最后两个大字如磐石天降，稳稳停在刀剑之上。
荣耀！
整个图标暗下去，荣耀二字成为屏幕唯一一点光源，光源逐渐扩大，显出登录画面。
苏沐秋和叶修刷卡登录游戏，推推已经困得眼睛有点打架，还要坚持着看完过场画面的苏沐橙：“起名字啦。”
苏沐橙瞬间醒过来，揉揉眼睛，挤在哥哥和叶修座位中间，身子先探到左边噼里啪啦打字，又忙忙换到右边。
“……卡都刷了就给我看这个？”这是抓狂的苏沐秋。
“是该睡觉了。”这是冷静的叶修。
屏幕上，人头攒动的新手村里，分别叫“秋木苏”和“一叶之秋”的两个角色面面相觑。
苏沐橙狡辩：“不是故意错字的！这边输入法字的顺序和家里不一样！”
叶修扶额：“尊敬的苏沐橙家长苏沐秋大大，希望您加强您家孩子的语文学习。”
苏沐秋头也不抬：“都是你带的，赶紧弄完带孩子回家睡觉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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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门，雨早已停了。月亮裹在一团雾里，朦朦胧胧照着冬季安静的西湖。
风吹过来，人顿时清醒了不少，没有预想中的兴奋，苏沐橙安安静静走在两人中间，手包在大衣袖子里，一边牵着一个。
一直到帮苏沐橙关上灯，打开自家两台电脑，他们都没有说话。
主机开始运转，在黑暗中轰鸣。
新的时代来了。
-TBC-
